晓瑄自顾自盘算着婚礼当天要请谁来，有没有单身不错的异性，却没发现坐在她对面的褚宜走了神。
褚宜双手端着手机，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。
【午安，吃饭了吗？】
很无聊的一句话，好像除了吃饭想不到任何聊天的话题一样。如果是一号二号或者三号发这么一句，她根本都不想回复。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的指尖徘徊在 26 键的字母上，刚打了两个字又删除，手指又挪到对方的头像上。
一个空白的头像，她是想点开看朋友圈，却一个手抖点了两下。
在褚宜看来，微信的“拍一拍”真是最讨厌最没用最容易产生尴尬的功能！但是对话框里那一行“我拍了拍 ws”实在是无可辩驳的事。
居然连后缀都没有？褚宜心想。
对方很快就拍了回来。
“ws 拍了拍我说请你吃饭吧”
褚宜还没反应过来，李雾山的消息就发了过来。
【好啊，请你吃饭。】
褚宜心中大喊救命。这是她之前逗朋友玩儿填的后缀，现在却让她陷入无比尴尬的处境。
她咬着嘴唇回复。
【下次吧，已经在吃饭了】
想了想又把“下次吧”删掉，按了发送。
她陷入尴尬和说不清的兴奋情绪里，被一声清脆的敲桌子的声音猛然惊醒。
抬眼，晓瑄抱着手臂审视着她，目光从褚宜的脸移到她的手机，怀疑地问：“你在跟谁聊天？”
“没有，一个之前的同事。”褚宜喝了口水。
“男的？”
褚宜转移话题：“怎么还没上菜，我好饿。”
晓瑄却不依不饶：“我看你脸色不对劲，不是普通同事吧。”
“我脸色……怎么了？”
晓瑄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，拿出手机对着她，她的手机壳背面是一个镜子。
褚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双颊确实隐隐有些发红，嘴唇也因为刚刚咬的用力而变得红润，总之就是一副解释不清的样子。
“没有，”她正了正坐姿，否认道，“就是普通同事，问我点事。”
普通同事的问题看样子不少，褚宜的手机一直在震动。褚宜故作自然地拿起来，嘴上说着“我先回一下消息”，点开对话框看着消息一条条蹦出来。
【好，下次一起吃】
【我也在吃饭】
配图是一杯咖啡和三明治。
褚宜无意识皱紧了眉头，怎么毕业上班了还是不好好吃饭，三明治没吃腻吗？
她想劝李雾山吃点正经午餐，想了想又觉得没立场，最终还是将手机放到一边。
晓瑄的眼珠子转了半天，问道：“到底是谁？肯定不是普通同事！”
褚宜叹气：“本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的，昨晚，我遇到了一个人。”
“谁？汪泽浩？他回国了？”
“不是，”褚宜瞟了一眼被她搁置的手机，“你还记得李雾山吗？”
晓瑄的脸空白了片刻，大约是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，她很快就想起来了：“你的那个学生？”
褚宜点头。
五年前的事，晓瑄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。她知道褚宜是因为被拍到跟学生亲密的照片而离开一中，那个学生她也见过，就叫李雾山。
“你们这几年都没见过？”
“没见过，”褚宜说，“昨天相亲的时候在餐厅碰到的。”
“那还挺巧的。”
褚宜将昨晚的记忆拉回来。就像人总是逃避去回忆自己过去某一件尴尬的事一样，她一整个上午也都在努力不去想这件事。
“他现在应该过得不错，”她鼓起勇气去思考一些细节，“打包西餐厅的晚餐，穿的衣服也不错，而且是自己开车。”
“车怎么样？”晓瑄好奇地问。
褚宜一怔：“我没注意。”
“这么大的车标你没注意？”
“太晚了吧，天都黑了，他的车也是黑的。”褚宜解释道。
“那三号开什么车？”晓瑄又问。
褚宜脱口而出：“奔驰。”
晓瑄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：“你记得三号开什么车不记得李雾山的？”
褚宜哑口无言。她确实不记得，因为那辆车停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“哎呀这都不重要！你不要跑题。”
“okok，”晓瑄催促道，“你后来上了他的车？都说了什么？”
说了什么？
是谁先开口来着？哦，应该是李雾山。他问她住哪里，褚宜报了小区名字，怕他不知道在哪儿又补充了一句家附近的地铁站。
李雾山很快调整了导航，在前面路口调了头。
之后两人都没说话，褚宜刚要开口打破沉默，刚出口的音节却恰和李雾山的撞到一起。
“你现在……”
“你说。”李雾山及时停住，示意褚宜先说。
“你现在……在上班吗？”
“嗯，刚毕业半年，现在和朋友一起创业。”李雾山手扶着方向盘说。
时隔五年，他的声音里少了一丝清冽的少年气，和他变长的头发一样，让褚宜产生了不确定的感觉，“李雾山”是否还是“李雾山”？
“你呢？”李雾山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她，“你什么时候回国的？”
褚宜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位置，不敢抬头看：“回来三年了。”